原标题:海南健在“慰安妇”:只要走得动也想赴日打官司

  海南健在“慰安妇”:

  盼正义彰显

  望日本政府认罪道歉

  70多年前的那场战争,侵略海南岛的日本侵略者,推行了人类战争史上最肮脏、最无耻的军妓制度。在遍及海南各地的日军驻地慰安所里,一个又一个年轻的女性惨遭蹂躏。那些恐怖的经历就像恶魔一样在这些幸存下来的“慰安妇”心中挥之不去。

  曾经无数次的非人折磨变成了如今无数次的噩梦,让她们从睡眠中惊醒……

  曾经身体上、心灵上的伤痛变成了如今最痛苦不堪的回忆,她们希望日本政府认罪道歉,渴盼正义、良知彰显。

  继8月16日刊发对澄迈、临高健在的4位慰安妇的回访后,南国都市报继续推出对保亭、陵水健在慰安妇老人的回访稿件,去倾听她们心底的渴盼。

  陈林村

  只要还走得动也想赴日打官司

  想起过去就脑袋发热整晚睡不着

  那段被日军凌辱的日子,至今仍是陈林村老人的噩梦。89岁的她,眼泪好像流不完,每一次回忆犹如怪物撕裂着她的头,深受打击的她会咳嗽、发烧。

  “一想起这个事,我的脑袋就发热,整晚都睡不着。”陈林村抚着额头满脸痛苦。

  8月11日上午11时许,在保亭黎族苗族自治县加茂中学陈林村的亲戚家,陈林村老人身穿蓝白碎花的新衣服,花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坐在家里的客厅里,一坐就是一天。

  陈林村记得,大约14岁的时候,被侵琼日军强征到加茂日军据点给日军修路,一起的还有同村的黄玉凤、陈亚金等人。

  陈林村仍记得,日军刚来时,开着飞机四处轰炸的情景,当时好多村民害怕得都躲到山上,她的父亲就是在逃跑被抓去当劳工途中死去。后来,身为长女的陈林村替母亲去干工,她被带到芒株村(今界水乡)路段修路,从早干到晚,日军只给一些盐配饭,晚上在劳工棚睡觉。然而,修路只是幌子。

  有一天晚上,一个日本兵诱骗陈林村到了河边抓鱼,在河边强暴了她。陈林村受不了折磨,选择逃跑,可被日军抓了回去,毒打一顿后又被强行送进了慰安所。

  不久,陈林村患重病。家人谎称带她回去治病,治好了再送回来。从魔窟出来后,陈林村不敢回家,躲在附近的山里,找了一个名叫“天德(音)”的草药医生给她看病,吃了一个多月草药才好。为了躲避日军搜查,她还曾躲入装稻谷的竹器里,后来一直躲在山里,直到日军投降了才回家。

  陈林村共有4个孩子(2男2女),现在,她跟二儿子一起住,儿女都在农村务农,生活拮据。

  8月14日,志愿者陈厚志要带陈林村去浙江温州参加一个有关“慰安妇”的活动。这让从未出过远门的陈林村很期待。

  “现在腿脚不便了,天冷时走路关节疼。”可当记者提起日军,提起对日本侵略者的声讨时,陈林村又来了精神,“我只要还能走得动,我也要去日本打官司,讨回公道。”

  郑亚洪

  提起来便伤心痛哭

  被鬼子放狗追咬

  8月11日下午1时许,陵水本号镇祖关村委会,午后的阳光炽热灼人。96岁郑亚洪老人,披散着一头白发,从自己那张落满灰尘的木板床上爬了下来,手脚并用,一点点挪到了门口的屋檐下。她的身上沾满泥土,衣服也被汗水浸湿。

  一个多月前,一次意外摔倒导致郑亚洪股骨骨折。因为她特殊的“身份”,一家慈善机构帮助她支付了2000多元的治疗费。

  郑亚洪特殊的“身份”,是今年才被确认的。志愿者陈厚志,曾无意中从“慰安妇”幸存者陈亚扁老人口中得知:陵水本号镇祖关村委会吗悦村的郑亚洪也曾沦为“慰安妇”。后来多方确认、证实,才最终认定郑亚洪也是一名“慰安妇”幸存者。而她也成了目前海南最晚发现的健在“慰安妇”。

  当记者提起日本侵略者时,郑亚洪时而激动地挥舞着那双形如枯树的双手,时而伤心痛哭,声音凄厉让人心痛。

  郑亚洪老人的一生很坎坷。20岁左右的时候,因为姨父是游击队员,她便被介绍去给游击队员送粮、做饭。

  日军侦查到此事后,怀疑她家是共产党。1939年10月,日军前往搜查郑亚洪一家,郑父逃跑,郑母被日军刺死在山岭上,而郑亚洪则被抓走。日军看她年轻漂亮,便起了歹意,不仅强暴了她,还给她用刑。

  “开始我想跑,可日军放狗追我,全身都是伤。”郑亚洪说这话时,情绪突然变得激动,双手抓着衣服颤抖着。

  郑亚洪的弟弟,85岁的郑德民依然记得,“当时,有人说日军要枪毙我姐姐,我就趁着天黑日军都睡了,去救姐姐。”1940年1月的一天,郑德民拧开了郑亚洪脚上的刑具,将郑亚洪救了出来。

  郑亚洪40多岁才嫁人。11年前,她的儿子生病去世,让这个家庭再次陷入困境。

  郑亚洪每个月能领到民政部门发给她的200元的补贴,可对于经常腰疼、腿部关节疼的老人来说,这点钱也是杯水车薪。她的两只脚已经扭曲变形,时不时传出的哭声,让儿媳卓亚强心酸不已。

  卓天妹

  如今仍会从噩梦中惊醒

  看见电视里的日军就会躲起来

  陵水祖关镇宿风村,90岁的卓天妹阿婆静静坐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如今,她耳背,眼睛也花了,手脚患有风湿,多病缠身。前不久,卓天妹病重,躺在床上无法动弹,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近一个月都没下床。

  8月11日下午,当南国都市报记者来到卓天妹阿婆的家时,她木然坐在房间里,似乎在等待记者到来。可当问起日本侵略者时,阿婆凹陷的眼睛又呆滞了,盯着一个方向,沉默良久。

  大约14岁,卓天妹被日军抓到了祖关军部做童工。她负责每天给日军挑水让他们洗澡,还要干一些杂活儿,比如洗衣服、洗菜、扫地等。不幸的是,一天晚上,几个喝醉酒的日本兵把卓天妹拖进了厨房里的柴火堆,对卓天妹进行轮奸。

  “我被他们折磨了很长很长时间,我全身发抖,冒着冷汗,想哭也哭不出声来……”卓天妹曾对媒体回忆,当时自己瘦小,但是长得漂亮,因此经常被欺负。一旦不听话,稍有反抗,日军便会体罚打骂她。

  这种非人的折磨前后持续约3年,一直到日军投降,“没有人知道,我们当时过的日子,不像是人过的日子。”日本投降后,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卓天妹被好心人送回家。

  如今,再次回想,老人沉默了许久说,“当时,跟我一起去的小姐妹有7个人,到了最后就只有我和另外一个小姐妹出来了。其他都死了。”

  解放后,卓天妹嫁给了祖关镇一位村民,先后生下5个子女。如今老伴已经去世,老人跟着儿子陈道仁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