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刘校长,我们三兄弟可能连小学都读不完,我现在也找不到正经的工作。”王业豪说,他在家中排行老二,有一年快要开学的时候,他听到父母在谈论家里没钱了,该怎么办时。“我当时听到,隐约觉得自己不能上学了,心里很难受,就跑到学校里坐着。”王业豪抬起头,思绪回到了那个下午。

  王业豪跑回学校的树底下坐着,捡起地上的枇杷叶无助地挥着。刘运荣看到了,他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小豪,你在做什么,还不回家。”“校长,我家没钱了,上不了学了。”刘运荣听完后,摸着王业豪的头收,“我明天去找你爸妈,你先回家。”第二天,刘运荣走到了王业豪家中,跟王业豪家长说,“孩子们都想读书,一定要让他们读书。我来做担保,学费可以先欠着,先让三个孩子上学,等赚到了钱再补上。”

  就这样,王业豪和哥哥、弟弟都没有辍学,王业豪考上万宁第二中学,目前在一家大型企业工作。“刘校长就像父亲一样,关心我们的学习、生活。”

  1997年9月开学后,刘运荣发现他所教的六年级女孩王霞不见了。他马上想到,王霞家一共有5个小孩都在龙保小学读书,王霞辍学一定是因为家长没有钱交学费了。

  他立刻上门找到了孩子的家长王光雄。王光雄说,王霞是老大又是女孩,还是把上学的机会留给弟弟妹妹吧,再说女孩读书有什么用?还不如在家干活。

  刘运荣听后很生气,“女孩男孩都一样,不能偏心委屈了任何一个,现在就回家干活将来能做什么?你这是对她人生的不负责任!”

  王光雄回忆道,“我当时有点动摇,但也没答应。结果刘校长没多久又跑到我家,这次他直直地看我说,是钱的问题吧?你不要担心,我给你垫着!”说到这,王光雄有点哽咽。也就是这一次家访,改变了王霞的命运,此后她考上了海南省卫生学校,得以留在海口,在海南省中医院工作。

  “刘校长是个好人啊!连续几年,我们家5个小孩的学费都是他先垫上的。而且不光是我们家,村里很多人家的孩子都因为他才能继续读书。”王光雄说,“自从他当了校长以后,村里辍学的孩子们就少了很多……”

  一片丹心 坚守乡村小学

  在容阿郎眼中,丈夫有点“傻”,在大儿子刘名文眼中,父亲有点“固执”。

  2007年,东澳镇对全镇小学进行撤并。容阿郎、刘名文都劝刘运荣,可以申请往镇上调动,让生活更便利些,或者凭残疾人的身份提前退休。此后他确实有两次调动的机会,但都被刘运荣一口回绝。

  “我觉得父亲太不容易,经常劝他,反而把关系搞得有点僵。”刘名文说。

  只有经常跟刘运荣推心置腹的崔林山知道,刘运荣是不会离开生他养他的家乡学校,两村的乡亲们都信任他,才会把孩子送来读书。“他跟我说过,他在龙保小学待了快20年,这感情是放不下了,他要在这教到教不动了为止。”

  刘运荣一家5口人蜗居在龙保小学校内20多平方米的教师宿舍里,刘运荣每天清晨天不亮就起床,把整个校园巡查一遍,打开校门,等待学生来早读。傍晚放学后,他再把校园巡查一遍,锁上校门,晚上睡觉前还要再巡一遍。如果夜晚有什么动静,刘运荣总是能马上醒来,一瘸一拐地走出宿舍门去查看。

  崔经清是1999年进入龙保小学当代课教师,刚见到刘运荣时,崔经清有点疑问。“残疾的校长能不能管好学校,能不能教好学生?”

  崔经清的疑问在接下来的工作、生活中被很快打消了。“刘校长腿不好,但他每天都是第一个起床,然后把学校巡查一遍。在学生早读时,刘校长同样把每个班级都要巡一遍,如果看到哪个学生没有朗读,他就会走进班里,教育学生要朗读。一楼的教室还好巡,二楼就很难走上去,但刘校长同样抓紧扶手,一步一步挪上二楼,看看学生早读的情况。”崔经清说。

  在与刘运荣三年的共事中,崔经清看到了担当,看到了责任。开学前,刘运荣总是无偿为交不起学杂费的学生家长做“担保”,只为学生不辍学;早读时,刘运荣总是坚持费力巡查,只是为了学生要认真大声朗读……“刘校长是一位真正以校为家,爱生如子的好校长。”

  2013年,刘运荣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两个儿子,为了他们成家考虑,他决定在镇上买套20万元的经济适用房。此时他才发现作为一个父亲的窘境:他30多年的积蓄连首付都付不起。最终,还是已经嫁到上海的大女儿的婆家掏了6万元当首付,他用住房公积金贷款,还款期长达10年。

  房子买好了,却没有钱装修。“老刘当时跟我们说,虽然房子买了,但哪有钱装修啊!”崔林山说,后来,在朋友的帮助下,刘运荣花了4万元把房子简单装修了一下。

  南海网记者在刘运荣家中看到,除了三张木床、几张木椅、电视机等家电,再没有其他的装饰。“前年底房子才装修好,但老刘还是住在学校里,他说,如果学校里有什么事,我这个当校长的不知道,这叫什么话。再说了,我也不放心学校里的孩子们。”容阿郎眼眶红了。

2014年春节,刘玉荣和妻子、孩子的合照(刘玉荣家人供图)2014年春节,刘玉荣和妻子、孩子的合照(刘玉荣家人供图)

  一种坚持 病重仍让妻子背着上课

  虽然房子装修好了,但刘运荣还是习惯每个星期一至星期五住在学校宿舍里,每天早起开校门、晚上看着学生晚修。正是因为放不下学生、放不下学校,刘运荣尽管发现自己身体有了问题,但他来不及在意。

  “去年10月份,父亲跟我说,他最近坐着、睡着都感觉很累,感冒多了,而且腿疼。当时我要带着父亲去医院看看,但他总是说,这是老毛病了,而且刚开学不久,学校事情多,他是一校之长,不能不在。”说到这,刘名文的眼眶红了。

  依然故我的刘运荣日复一日地上课。“他疼得走不了路的时候,我就背他去教室,他坐着讲课。他在口袋里放了一瓶风油精,痛了就抹一抹。实在顶不住了,就趁中午的时间去医院打止痛针,下午又回来上课。晚上疼得不行了,他就用力捏着腿。”回忆起这段日子,容阿郎涕泣涟涟。

  龙保小学语文教师陈燕雅依然记得2014年年底的一幕幕,很多时候都是刘运荣的妻子把他从宿舍背去教室,上完课后,他再自己挪着走回办公室。

  捱着近两个月后,刘运荣终于同意作检查,还特意等周五上完课后,周六再去。12月27日,容阿郎和刘名文陪他去万宁市人民医院检查,发现他白血细胞偏高;当天中午转到三亚一家医院,在这家医院建议下当天晚上又转到省人民医院,最终确诊得了白血病。这一过程,母子两人都没敢把病情透露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