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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大自然

A-A+2014年11月24日10:50陵河文艺评论

  时下常听感恩父母之类的词语越来越多,这父母呵, 不论贵贱贫富善恶丑陋, 仅凭他们把我们带来这个世界就该感恩了。而大自然呢,更是我们人类赖以生存的摇篮,也仅凭这一点,我们也要像感恩父母一般感恩大自然。遗憾的是,现时很少听到感恩大自然的词语。

  我们居住的这颗有生命的星球不仅仅只是依仗人类而存在的世界,如果把人类所创造的一切融进大自然称为第二自然,那么没有被破坏过、重塑过、改造过、装潢过的地域则称为原始的第一自然了。在第二自然急剧扩张迅速膨胀的当今,第一自然已显得凤毛麟角般弥足珍贵了,即使能到还大致保留着的第一自然风貌的地方去, 感受一下那里的原始美、神秘美、天籁美已成为当代人的一种奢侈了。联想到愚公移山,山被铲平,树被伐光,农田坡地乃至沼泽滩涂,一片片被征用,一块块遭蚕食,当然,现代科学技术已进入到了可以克隆包括人在内的所有动物的时代,但要克隆开发区内的原始林木只能说是天方夜谭,人们建造高楼大厦可以缩短工期,而树木的年轮是无法提速的,那些风风雨雨是要亲历的,是无法略过也无法逾越的, 市场经济的肥水可以须臾改变一个人的价值取向,但任何超人甚至是外星人都不能高速度造出弹奏生命和弦的天籁,并育出百年古树。

  我们对大自然或者说是对环境曾经和现在或将要施行的破坏不是所有的过错都可以弥补的。以所谓征服自然的方式彰显人的抱负和力量,其结果是亲手将自己一步步逼向险境,当价值建立在一种浑然不觉或自以为是的错误基础上时,这个价值自身的存在我们又该作出怎样的判断。又想到精卫填海,精卫的执著不仅仅是可敬,更可怕的是精卫翻飞的羽冀承载着人的贪婪目光。人是从山洞文化转移到河域文化又从河域文化转移到海岸文化,而导致人类文化进步的根本动力都来自大自然,从必然王国走向自由王国,同样离不开大自然这个让人类毫无顾忌属于自已的大舞台,一旦这个大舞台坍塌了某个角落或受损,人类的舞步就会受限制。人类对自已行为的反思在农耕社会的世纪里,人类的各种文明的兴隆或衰竭都是缓慢进行的,伴随着工业文明勃兴和信息数字化时代降临的整个二十世纪,人类所创造的财富虽然超过以往几千年的总和,但它都是以牺牲和损害大自然为惨烈代价的。历史常常是岁月真理之光的见证,难道人类只有到了像古印第安人吟唱的一首歌谣:只有当最后一棵大树被伐,最后一条鱼中毒,最后一条河干涸,你们才发现钱财不能吃。    

  人固然是万物之灵,但首先是自然之子,人生于自然界。自然是先于人类存在于地球的,没有自然界就不会有人类。人与自然关系的历史演变,是一个从和谐到失衡、再到新的和谐的螺旋式上升的过程。纵现几千年来,人类活动的痕迹,无处不彰显人天生就是对大自然怀揣着一颗敬畏之心。尽管我国历代思想家对“天人合人”的解释不尽相同,但其实要义都把人和自然看成一个整体,强调“天道”和“人道”合一或“自然”与“人”合一。“天人合一”可以理解为人要做大自然的朋友,与自然和谐统一。中国古代帝王统治天下的标准之一就是“谨守其山林、菹泽草莱”(《管子》),早在夏禹时代,我国就出现了保护草木的法规。《礼记》曾有这样的说法,爱草木惜砍伐,早春抓起,不可懈怠,乃帝王“盛行德”的题中应有之义。伟大的革命导师马克思、恩格斯也谆谆教诲人们: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人类对于自然界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会对我们进行报复。马克思还指出,社会是人与自然界的完成了的本质统一,是自然界的真正复活,是人的实现了的自然主义和自然界的实现了的人道主义。这一论述把人、社会、自然统一起来,说明人的发展离不开社会和自然的支撑,而人也应对社会和自然负有大使命。

  从16万年前现代人在东非进化形成开始,人类的生活疆界就一直向外拓展,人类仅用几千年时间就相继发现了欧亚大陆、澳洲大陆和美洲大陆,并在这些地方建立了很多的人类定居点。时至今日,人类似乎已经征服了整个地球,几乎没有一块地方不受影响,即使是生活环境非常恶劣、几乎等于死亡之地的南极、北极和被称为地球第三极的珠穆朗玛峰也留有人类的斑斑足迹,地球几乎每一片可被占用为私产的地方,都被人类归入囊中了。现在仅有少得可怜的6个地方没有人类征服过。一是不丹王国的贡嘎峰,虽然它的海拔仅有7000多米,远不及珠峰,但由于它气候恶劣,登山者曾三次试图登顶都均告失败。二是位于南极西南极洲的“玛丽博德地”,面积为160多平方公里,约占南极大陆的一半,至今仍末有那个国家认领。三是位于新西兰南部的“奥克兰群岛”,作为波利尼西亚南部最寒冷和最危险的海域没有人类的足迹去过。四是最后一块没有生命的地方,那就是南极洲和格陵兰岛一大片为冰雪覆盖着的地方以及智利北部阿塔卡马沙漠中心一带的云加伊。这两块地方至今仍末发现有任何生命存在。五是最后一块被冰雪永久覆盖之处的是地球上最寒冷的东部大陆,因为这里的冰层极少伸进大海,从根本上避免了与海岸温暖气候的接触,因而这些冰层还有逐渐膨大的趋势。六是最后一块未在地图上标示的地方,那就是曾为全球第四大湖泊的原苏联阿姆河,面积达68000多平方公里,只因为原苏联人在附近开辟一大片棉花地把湖泊的水汲干了,于是形成了地图上没有标示的新的浩瀚沙漠。

  世界环境状况最为堪忧的中国,一个个开发区如雨后春笋般地涌现,一片片原始植被遭蚕食,人类本已很脆弱的生存环境愈发危机。联想到先前的帝王将相甚至圣杰贤士有多少人能把自然和人视为两个孪生兄弟均等宠爱和珍惜,被司马迁颂为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只顾开疆拓土,被毛泽东标榜为一代天骄的成吉思汗也是“只识弯弓射大雕”,就是二十世纪的伟人毛泽东也只知道世间人是最可宝贵的。但上帝诞生地球岂只是供人类居住?毛泽东管不得那么多了,他是马列主义经典著作的伟大撰稿人,但他学不到师兄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关于共产主义的一句著名论述:只有人类的社会属性和自然属性相统一的时候,才算是接触到了共产主义。其实,按照恩格斯的这一观点或者说是科学论断 ,人类最早应在十八世纪就该好好地善待地球了。地球、人类、动物、植物等等的共同母亲也不至于落难至如此形容憔悴,甚至百孔千疮。小时候,当我每次漫步在没有经过人工修饰和侵袭的山野中时,我听着婉转的鸟鸣,风中摇动的树叶沙沙声,抚摸着生满青苔的岩石,擦攀的藤蔓,寻觅着小昆虫的洞穴。我完全进入一个宁静自由的世界。天空、云彩出奇的清丽,草地,各色鲜花凭自己的意愿开放。这时,和谐平静的感觉像透明的泉水冲刷了我们的灵魂。自然界中,各种鲜花也有竞争,因而怒放着异彩纷呈的颜色,自然中有各种树为了成长盘根交错顶端争夺着阳光;自然中各种野兽互相争夺,但终于构成了美妙的生存平衡面,一切都是顺乎自然。而我们人类的生存竞争则不一样,充满了非自然的机谋、阴险、虚伪、欺诈、权势,以及文明下的凶残,人类在不断失去自然赋予我们的本性。尽管我们凌驾于万物之上,但我们要清醒地认识到,我们仍然是万物中的一物,我们不可能违抗整个自然的规律和自然本身最奇妙最和谐的安排。至少,我们无法违抗宇宙万物的生死规律。这样,我们就要在整个自然运动中坐标我们的位置,我们更多的是要向大自然学习。地球的生态系统就像一张网, 每一个物种都是网上的一个结,每一个物种的消亡都会破坏这张网的完整, 伟大的科学家爱因斯坦早就告诫人们, 如果蜜蜂一旦灭种,人类将活不到四十天,因为很多粮食作物是经过蜜蜂传授花粉的。对待万物山川,我们要静静地观察,运用智慧去洞悉其中所有的奥秘,体味大自然天性的善良、和谐、自由,从而去调整我们的生活方式和存在方式,让大自然的鲜汁重新注入我们自身的血管,让鸟翅的扇动和露珠的滚动去启示我们的灵感,让感恩大自然的心去善待大自然,让大自然不再流泪。过去,我们总是这样以为,“大自然属于人类”,其实这是一个很大的误解。时代发展到了今天,我们应该勇敢地从这个历史的误区走出,重新树立“人类属于大自然的境地这样的认识”,重新确认大自然自身的进化规律,重新体认大自然对于人类精神提升的价值。重塑一种尊重自然,崇尚自然,顺其自然,牢牢站在大自然的立场上的新的社会发展理念与模式。

  已故美国著名女作家,海洋生物学家蕾切尔·卡逊强忍乳腺癌的巨烈疼痛花了四年的时间写了一部巨著,名曰《寂静的春天》,以其专业的认知和对生命的悲情,不啻于一记警钟,告诫世人了解化学物质毒害地球的真实事件和环境生态所面临的严重危害。呼吁人类在向文明进发的路上,要尊重和遵守大自然的规律,为自己和后代的生存保留纯洁朗润,天明地净的空间。我想,这位美国作家是在当今人类较为文明的国度尚能写出这部认谁看了仍为之惊慌和害怕的生存条件,如果她能涉足那些比美国环境遭糕得很的国家去写,那书名就不应该叫《寂静的春天》,而应该叫《死亡的春天》,至少可以叫《濒临消失的春天》。纵观当今世界,化学药物的使用不论哪个国家在任何领域都是一路绿灯畅通无阻地使用了,我们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或多或少地蓄存了化学元素,它辐射的毒性或迟或早地将会爆发,最终不等地球爆炸,人乃至动物都会死光,等待着的将是由外星人来重建家园。然而却很少或完全没有人对它们在土壤、水、野生物和人类自己身上的效果进行调查,我们的后代未必乐意宽恕我们在精心保护负担着全部生命的自然界的完美方面所表现的过失。人类只在贪婪地享受大自然赋予的东西,却连自己的起源也忘记了,而又无视维持生存最起码的需要,连水也被糟蹋得都难以咽下了。

  我以上所言的只仅是人类对地球所破坏的一面,而人类在破坏地球的同时又迫不及待地在破坏太空了。今年初,美国和俄罗斯的两颗卫星在太空碰车而引发大爆炸,造成大量碎片污染本是万里无瑖的洁净空间。无独有偶,时隔不足半月,法国和英国的两艘核潜艇又在地球深处的海底相撞,不计其数的海洋生物又遭逆运,已是累累伤痕的海洋生态又雪上加霜。人类在从地球深处到地外空间都在进行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大破坏的时候,最近央视10套分上下集播发了海外电视片假设《人类消失以后》,片里说,人类消失以后地球照样运转,各种动植物照样繁衍生息,而地球消失后,人类将寸步难行。电视片显然是在告诉地球人这样的道理,人类不是地球的主人,我们没有主宰和破坏地球的权利,有否想到大自然过去、现在和将来赋予人类的恩赐我们谁能回报得了。

  人虽是生物中最高等的,许多高超本领为其他生物所不具备。但亿万种生物的一技之长,恰恰又是万物之灵的人类所欠缺的。大自然就是靠这些有一技之长的无数生物来维护大自然的平衡,如果它们当中的某些物种灭绝了或者比以前减少了,“维护大自然”平衡的力量也就被削弱了,其后果是人类所不愿意看到的,感恩大自然,其实也就是感恩每天都在默默无闻地为人类生活的大自然作奉献的成千上万种生物。爱护自然,感恩自然,历来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从先秦诸子中的道家代表人的庄子曾赞叹“天有大美而不言”到身居“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的“桃花源”中的陶渊明不无崇尚的人生法则。战国时的庄子,其惊世之作就是一个道字。道字在《庄子》一书中出现过362次。一部《庄子》基本可以用“自然”两字来概括,他劝人们“顺其自然,不要以好恶伤天性,应听任自然变化”。他幻想的“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的精神境界更是与今天人们所向往的“天地人和”的和谐世界吻合,这也表达了人们美好的愿望, 人与自然的和谐、人与人和谐以及自我的和谐。中国的文人墨客几乎都靠吟写山水这一最自然的景物而成名,闻一多先生和大文豪郭沫若还认为中国的艺术导源于庄子,一部中国文学史几乎都是在它的影响下产生的。比魏晋名士晚生200余年的陶渊明与名重一时,喜欢扎堆的曹操、诸葛亮等异类正相反,他鄙弃功名,追求无为,大自然中固守多半辈孤独,他隐身于青山绿水的大自然之中,对外面的改朝换代纷扰岁月充耳不闻。潜心写下了脍炙人口的《桃花源》至今仍能从字里行间嗅出当时山水的芬芳。如果说陶先生是一脉与天相连的隐隐青褐色的惊世高峰。那么,这座高峰便是以自然为魂魄,他信仰自然,追慕自然,投身自然,耕作自然。再以自然的文笔写自然,才有通篇都能嗅出山水虫鸟、花草林木韵味的《桃花源记》来。我也曾为诗人“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应尽便须尽,无复独多虑”的真水无色所惊叹过。正如九旬高龄的大学者季羡林先生所说的那样,他是把陶渊明的这句字诗作为毕生的座右铭。看来几乎一切有学问的人都视自然为天道。一切依顺自然,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被洗涤得干干净净,这也许是只有置身于大自然的环抱之中才能体验得到。庄子与陶渊明视仕途为草芥,蔑视权贵,鄙视利禄,不近官禄,因而一生穷困潦倒。庄子住在“穷间陋巷”,人也瘦得“槁项黄馘”。陶渊明自耕自食的田园生活虽是远离了尘世恶浊,却也要承担肢体的病裹。最后连曾养活他的田园也破败了,日趋穷闲,但他俩都得意于大自然的养育而写出了感恩大自然的不朽之作,留给后人或吟诵或借鉴。这也许就是中国文人给历史的最神秘的力量,让人性使然,天地使然,大化使然。

  美丽的大自然啊,你让我们感恩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太阳升起来,我要感恩,感恩光明的降临,开始一天的新生活。月亮升起来,我要感恩,感恩银装素裹的大地为我增添浪漫。春天来了,我要感恩,感恩春暖花开,把我心中的世界装点得万紫千红。夏天来了,我要感恩,感恩陵水河又成了我天然的游泳场。秋天来了,我要感恩,感恩良田千顷,金灿灿的稻穗把我的父老乡亲带进一个丰年。冬天来了,我要感恩,感恩反季节瓜菜丰盛了我的菜篮子。

  从感恩大自然我联想到了诸多方面的感恩, 有人给我一个微笑,我要感恩,是他的微笑荡涤了蒙在我心上的灰尘。有人在岔路口指点,我要感恩,是他的一句话使我顺利通往彼岸。还有富有时感恩机遇,顺境时感恩相助,成功时感恩意志。就是贫穷时也要感恩岁月留痕,让我回忆过去,珍惜今朝。失恋时我感恩,因为是失恋使我懂得了爱情的坚贞。失败时感恩教训,因为是失败让我吃一堑,长一智。逆境时感恩道路的不顺,因为是逆境让我懂得人生之路不总是平坦大道。

  (作者:李玉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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