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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水琼剧中的“厚皮班”

A-A+2014年11月24日11:20陵河文艺评论

  “厚皮班”是陵水俗话,专指没有师承、不是科班出身、艺术水平较低的琼剧表演班子,当人们喊某某为“厚皮班”时,它表现出来的更多是亲切和喜爱。在这样的一个称谓中,我们看到的是一个群体或个人,他们对琼剧的热爱与执著,在岁月与环境打磨下显现出的韧性……

    他们是可敬的。

  琼剧是南方戏剧的其中一个支系,主要以海南话为戏曲语言,它是海南岛大众以及海外琼籍华侨喜爱的一个具有地方特色的剧种,俗称海南戏,老一辈海南人也称 “人戏”。作为海南本土文化的象征之一,它有过长期的辉煌,是海南很多社会活动不可缺少的一个元素,各个喜庆节日、庙会以及有钱人家的红白喜事必会有一出琼剧演出。平常,人们就是从琼剧里了解到历史人文的。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是琼剧最辉煌的时期,当年的一出《张文秀》在海口剧院连演二十场,场场爆满,《红叶题诗》更是得到了周恩来总理的赞扬。小时随父母去看琼剧,秦香莲在台上带儿乞讨,台下的观众是哭声一片,有些观众情不自禁地往台上扔零钱的情景我仍记忆犹新。但是从八十年代末开始,随着人们生活方式的不断转变,影视歌舞等新兴大众文化的出现、文化娱乐消费方式的多元化,使曾长期在海南人民文化生活中占据主要地位的琼剧成了昨日黄花,渐渐被年轻一代疏远,琼剧的市场也渐已狭小,致使很多优秀的琼剧人才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时不得不退出心爱的琼剧舞台,另谋生路。

  今天的陵水,依然活跃着一群琼剧人。他们自发组建剧团,在月朗星稀的晚上,带着自备的茶水,在广场上、河堤边,酸豆树下,没有音响和幕景,借着路灯,敲响木鼓、拉起二胡,一段凄凄切切的《秦香莲》或是幽默逗乐的《狗衔金钗》就会全神投入地开腔起板,观众的掌声、笑声和喝彩,就是他们的出场费。

  敬业的“丫鬟”

  兰英嫂今年四十六岁,性格麻利泼辣,身材稍胖,脸嘟嘟的,笑起来眼睛眯眯,第一眼就给人亲切感,说起话来更是风风火火,直来直去,交谈时常常哈哈大笑,琼剧团里的人都说她是开心果。

  她说自己只有小学文化,书看不懂,电影、电视剧看不明白,只有琼剧是她的最爱。自小她就爱看琼剧,是琼剧让她明白了正邪是非、忠奸善恶;是琼剧教会了她为人处事的道理。她的偶像是当年著名的琼剧演员,说起这个她如数家珍:红梅、道修、陈华、育明……“我要是声高音坚,那早就做旦脚了。”说完她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几年前,儿女成家自立后,她也闲了下来,听说桃源村有群人唱琼剧,她在家务之余就去看。开始她只是最忠实的观众之一,人家唱在哪她就跟到哪看,人家唱到多晚她就看到多晚。慢慢就和剧团里的人熟悉了,有一次她再也忍不住地向人家讨角色,可是人家在听她试唱后,都哑然失笑,因为她那像在瓮里发出的音色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还好她机灵,一看这个不行,马上自告奋勇地争当丫鬟,而且还是最小龙套的那种,一般是没唱词的,偶尔也只是白几句。但是从此兰英嫂就像找到党组织似的,只要没事,就跟着组织排练、演出。即使化妆用的粉是自己掏钱买的,妆也是自己描的,但是她乐意、开心。她还拿出一个丫鬟头套给我看,说是她让女儿到海口帮她买的,笑着问我漂不漂亮。

  开始他丈夫和儿女知道她要去唱戏,都惊愕地说:你这音色也能唱戏,那全县的人都可以当小生、旦角了。她听完不置可否,只是硬带着全家人去看她的演出,当一家人看到她这“丫鬟”十分“敬业”地拿着扇子给“主人”不停地扇上十几分钟时,都被她的“敬业”精神打动了。回到家,丈夫送给她一个外号——厚皮班。就这样,兰英嫂踏上了她快乐的“厚皮班”生涯。

  快乐的三弦

  说起阿焕爹,估计陵水县椰林镇的大多数人就算不见其人貌,但一定闻过其弦声。

  当我和朋友来到阿焕爹家时,只见院子里椅子已经摆好了,茶也泡好了。他儿子和我说,听说有人要来跟他聊琼剧,早就按捺不住在门口等了。阿焕爹六十开外,气色红润、精神矍铄。说起陵水琼剧,他感情十分复杂,因为他目睹了陵水琼剧团从创建到兴衰的过程。

  阿焕爹是陵水县椰林镇桃源村人,他家族的祠堂里就有很多种琼剧乐器,有极高音乐天赋的他自小就沉迷于这些乐器之中。在别的小孩钓鱼捕虾,爬树游戏之时,他却独自躲在祠堂里吹箫拉二胡。说起这些时,阿焕爹得意地哈哈大笑,说每当家族里同辈的小孩因为淘气被家长教训时,他总是以学习榜样的形象出现在大人的嘴里。因为吹拉在行,在县琼剧团成立之初他就报名当乐手,领导看他聪明好学,又因为当时正缺弹三弦的人,就建议他去学三弦。阿焕爹说三弦是最难学的乐器之一,三弦是没音品的,全凭感觉和熟练,这就需要学习者的悟性和韧性了。他十七岁入团当三弦学徒,两年出师后一直在县琼剧团演奏三弦。后来,因为剧团处境困难,面临解散,他才被迫暂时放弃心爱的三弦,调到桃源供销社当主任。这主任一干就干了几十年,现在阿焕爹是原桃源供销社的退休职工。

  退休后,阿焕爹这才又重新拿起了那已被他手指按得光秃掉漆的三弦,在夏日的晚饭后,带着他三岁的孙女到河堤边、路旁的树下,一声声铿锵朴实的三弦声就在晚霞中响起。经过桃源大桥的人都会奇怪地张望寻找,是谁在弹琴,是什么样的琴音这么与众不同?慢慢地一些共同爱好者就集结在一起,你拉二胡,我弹三弦,他吹喇叭,渐渐吸引了越来越多散步乘凉的人在围着听,一些琼剧迷偶尔兴起就调开腔,唱起几句戏来,从开始的你几句,我几句,到你一段,我一段,最后在吴坤标老先生的号召下,组建了一支业余琼剧团。

  正聊时,坐在旁边的阿焕婶说:“现在你阿焕爹的眼里只有那三弦和戏了。”说完和阿焕爹相视着呵呵地笑了起来。

  老板团长

  “种瓜种菜有补助,猪母生崽无人偷。”这是陵水县椰林琼剧团在下乡宣传惠农政策时自编的唱词。就是这样朴素直白的词,却让农民群众听着乐开了怀,就连在场的县领导听完也不禁大笑地表扬说:“谁写的唱词,生动有趣,又写出了实情、唱出了惠农政策的好处来。”这词是剧团团长吴坤标老先生编写的。

  说起吴坤标老先生,陵水的琼剧迷们没有不认识他的。他七十开外,是原县贸易局的领导,现已退休十几年了。他自退休后,就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琼剧的传承和发展上,联络了从原来县琼剧团出来的一些人员和一批琼剧爱好者,组建起业余琼剧团。前几年,他带着团员们在陵水的广场上、桥头边表演。每当他们在表演时,琼剧迷们都相互告知,结伴来到他们的演出地点观看。开始陵水的群众都笑称他们为“厚皮班”,但他们的演唱渐渐地吸引了越来越多的群众前来观看,也得到了群众的认可和赞扬,后来就开始有人请他们在庙会、春节、元宵时到农村去演出。每次出去演出时,也是吴团长最兴奋的时刻,太阳还没落他就赶到剧团,组织大家忙着搬设备、清点演出服,忙完这些后,吴团长肯定是要开一场演出动员会的,然后坐上租好的“三脚猫”直奔演出地。剧团在演出时,演员在台上唱戏,戏台下你总能看见吴团长忙来走去,这时他是导演、是舞台总监,又是道具师、化妆师,还是端茶倒水的剧务,那件白色背心总在不觉中湿透,紧贴在他精瘦的身上。每当一场戏演完,吴团长的声带比唱“小生”的演员都哑了。演出完后回到家,常常已经是夜里三、四点了,再洗漱完毕上床休息时,他的老伴已经要起床去晨练了。就这样,吴团长也就成了剧团的“班主”,哪天鼓破了,缺哪件戏服了,都找“班主”,“班主”也不吝啬,只要是剧团里的开支都二话不说。渐渐地团里人都私下戏称吴团长为“老板团长”,只是这老板却不善管理财务,钱总是公私不分,自己每月几千元的退休金也都放在剧团的帐户里,而且是月月花个精光。他的老伴嗔怪他说:我这老头,唱了十几年戏,把一栋小洋楼都唱掉了,不过只要他开心就值了。

  两鬓已花白的吴团长在剧团排练和演出的空隙,还忙着奔波申请成立陵水椰林琼剧团的事。在他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得到了县相关部门的许可,成立了“陵水椰林琼剧团”,因此“厚皮班”终于成了“正规军”。 但是这支“正规军”是没有固定经费和人员工资的,所有的装置和表演经费由剧团自筹,就算这样,吴团长却非常满足了。他笑着说,我们有表演证了,终于可以在政府组织的文艺活动上登台演出了。从此,椰林琼剧团为宣传惠农、计划生育、换届选举等政策经常奔走于各个乡镇进行表演。吴团长说:“我们在自娱自乐的同时,也能娱乐大家,感染大家,希望能激发大家对琼剧的兴趣和热爱,把琼剧传承下去,这就足够了。”

  陵水的这一群琼剧人,主要以中老年人为主,有六十开外的小生陈兴贵和同样年龄的旦角陈达梅,更有李家振、冯辉跃、张垂坤等为琼剧的传承和发展默默付出的一批前辈们。他们快乐并坚守着,或许他们的力量不足以从根本上改变陵水琼剧的现状,但至少可以给曾经热爱琼剧的人们带去些许慰藉,唤醒那些被岁月掩埋的生活记忆,至少让我们的下一代知道,在陵水还有琼剧这么一种艺术形式的存在,还有这么一群人为了琼剧而不懈奋斗与努力坚守着。

  (作者:刘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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