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路镇附近的大片耕地上的杂草已经枯黄东路镇附近的大片耕地上的杂草已经枯黄

  种田还是抛荒,这是效益推拉力下农民面临的选择。然而其它的因素也在影响着这一选择,近年来被媒体曝光的抛荒案例,原因时常指向“水利欠账”。

  抛荒问题牵出农民对于农田的矛盾情感。在定安南海农场,一男子把锄头伸向了他人抛荒的农田,他觉得这种开垦行为应得到鼓励,引来的却是矛盾和可能发生的官司。原因是抛荒这些农田的农民拒绝该男子所谓的“开垦”。这从侧面折射出农民出于效益等原因放弃耕种与对于土地的深厚情感之间的矛盾。

  文昌东路镇蛟塘村:沟渠老旧破,灌溉水难通部分农田荒废近8年

  10月23日,文昌市东路镇蛟塘村委会,时断时续的雨落到田地里,一部分雨水浇灌在已经熟透的金黄稻穗上;另一部分,浇灌在抛荒农田的野草中。被野草“霸占”的农田随处可见。青色的草田和金黄的稻田分割对抗着。

  蛟塘村委会副主任符永攀介绍,该村委会有两个支部,他只清楚蛟塘支部的情况。蛟塘支部有600多户2800多人口,耕种1900多亩水田。“人多地少”是这里的现状,但与之相悖的是,“有几百亩是常年荒的,还有一些地季节性荒芜”。符永攀对此感到心痛。

  在符永攀的理解中,所谓季节性荒芜,一方面是指不种水稻,到了冬季时种冬季瓜菜的;还有一方面是看天来种的,“有水就播种,没水就不播种”。

  灌溉成了决定一些农田生死的关键。符永攀介绍,蛟塘支部有26个村小组,其中13个村小组自海口的一个水库取水,能够满足基本灌溉;另有13个村小组原本是从东路水库取水的,但因距离远,水利设施老旧,支渠漏水太厉害,无法正常供水,只能靠天种田。

  当地村民对灌溉问题有很多的怨气。在一条长满了杂草的水渠边,村民们介绍,贯穿蛟塘村的这条水渠是2002年左右修好的。东路水库一度通过该水渠为周边农田解决了灌溉问题。但是一两年后,东路水库就没有给村民们放过水了。水渠就这么荒废了八九年。受影响的,不只是蛟塘村。

  “农民种田本来就难,没有好水渠,靠天吃饭,难上加难。”蛟塘村村民邢益财种了5亩地,因为沟渠无法供水,他在地里挖了一口10米深的井,抽水“养活”自己的农田。

  邢益财说,缺水时,他三两天就要抽水一次,抽一天要十几块钱的电费。“很多人都不愿意抽水,放弃种田了。”邢益财认为,荒废的不单是农田,还有农民的心。

  村委会干部并没有坐视不理,除了多次向上打报告,他们有时还试图发动群众去修整水渠。“但发动时只有少部分人响应,大家的积极性不高。”符永攀担心,由于种粮食收益不高,从大家修整沟渠的积极性看,他担心即使沟渠修好了也会有人不愿意种田。

  在东路镇政府,负责农业的一位干部已经不是第一次就农田抛荒的问题接受记者的采访。这位王姓负责人说,就他所知,蛟塘村常年抛荒的农田应该没有几百亩之多,“很多都是季节性的”,但该干部坦言,受水利等因素影响,该镇抛荒一年以上的农田有400多亩。

  这位负责人将无法灌溉的田称为“望天田”,他表示,东路镇大部分农田要依靠东路水库来灌溉,水渠是1950年代搞的,1980年代用预制板硬化过,但水利设施老化、渗漏多,一方面导致部分农田无法正常灌溉,另一方面导致雨水太多时排水不畅造成洪涝。

  为何水利设施迟迟不见修整?该负责人认为最重要的是资金问题,他表示已经有好消息了:省里的菜田改造项目将拨款对蛟塘坑的2400亩农田进行改造,计划不再从东路水库,改从连胆水库引水解决蛟塘村农田的灌溉问题。目前,正在等设计院下来做设计。

  至于其他村的水利设施,该负责人表示还得一步一步来。

  定安南海农场河田村:有田的不种,想种的没田开别人家荒田引矛盾

  南海农场河田村,胡俊君和村里的几户人家的矛盾,已经持续了大半年时间。11月1日,包括胡俊君在内的几位涉事当事人都以“诉苦”的态度讲述他们所遭受的不公。

  矛盾起因于胡俊君将锄头伸向那几亩抛荒的农田。

  这得从胡俊君2010年返乡说起。当时,在广东打工的胡俊君辞工回到老家河田村。回到老家的胡俊君想做个农民,却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农田可种。他试图呼吁村里重新分配农田,未果厚便开始谋划:村里那么多荒地和抛荒的农田,去开垦来种吧。

  一个念头,牵出来的是村子里农田的抛荒现状。

  在胡俊君正在耕种农田的附近,一块面积颇大的农田也处于荒芜状态,几头牛在上面吃草。“这里20多亩,只有一点点还在耕种,多数丢荒了,另外还有一些地方也大面积丢荒了”,胡俊君说,他考察了村里的农田,发现村里抛荒的农田有50至60亩之多。

  “荒着的就荒着,想耕田的没田耕,现在到了必须面对现实的时候了。”胡俊君说。

  在胡俊君开垦时,矛盾的种子已经种下。胡俊君说,今年3月份左右,有村民找他理论,称他开垦的其中一块农田是他们的责任田,“他们说宁愿丢荒也不允许我开垦”。

  在胡俊君看来,这是顽固的旧思想,“一些村民以为当年分了田给他们就永远是他们的,然后将农田丢荒,造成浪费。他们不知道农田是不允许丢荒的?”胡俊君说,目前村子的现状是,一些人由于原来家里人口多,分了较多的田,但如今一些老人已去世,女儿外嫁,家中只剩下老人,无力耕种农田导致荒废;而另一些想耕种的人却没有什么农田可耕种。

  “抛荒超过3年,按政策不是该收回来重新分的吗?”胡俊君表示,他在广东时做的是社区的工作,知道政策不允许农田抛荒,抛荒多年的必须重新收回分配。

  在争议的那几亩农田里,胡俊君将田间的石头搬到一块垒起来,为这些田地开挖了新的沟渠。地里已种上了辣椒等作物。胡俊君说,为了开垦这块地他花费了大量的时间。胡俊君说,由于此前有人来拔苗捣乱,他在附近盖了简易的棚子看守庄稼。

  在农田抛荒这个问题上,与胡俊君产生矛盾的村民可不像胡俊君那样看。

  “霸道”,村民陈锐用这样的字眼来形容胡俊君的所为,他说,胡俊君占了他大约1.5亩的农田,“那农田是我父母留下来的,我继承父母的责任田”。

  陈锐说,包括被占的农田在内,他和哥哥共有责任田6.7亩,由于哥哥此前一直在外面打工,家中只有自己和老婆在,因此目前只耕种了其中的2.1亩。

  对于胡俊君所言荒芜二十多年的说法,陈锐表示“哪有,只荒了四五年”。

  村里像他这样的情况并不是少数,自从不交公粮之后,村民觉得种粮食太辛苦,纷纷外出打工,留在村子里的多是老人和小孩。“像我种了这2.1亩田,如果仅仅用种田的成本去买米,都要比种出来的多”,陈锐说,正是这些原因导致村里出现很多荒地。

  “去年下半年我哥和嫂子回来了,想把没种的地拿回来开荒,没想到有人霸占了。”陈锐说,有一天胡俊君家人上门跟他妻子打了架,他目前正考虑打官司要回这块农田。

  据了解,胡俊君所耕种的那几亩农田涉及几户人家。胡俊贤家也是其中一户。胡俊贤是村里较有名望的老人,今年70岁了,说到胡俊君开垦抛荒农田的事,胡俊贤很是气恼。他的两个女儿已外嫁,3个儿子之前也在外工作,留下他和老伴,耕种了家中8亩多农田中的4亩,他说,胡俊君不但霸占了他的6分农田,还霸占了他的一些坡地。

  在南海农场场部,多位工作人员表示知道这起发生在内场内的纠纷。农场国土科有关负责人表示,胡俊君曾多次提出希望分田,但目前村里没有村长,大家认可的带头人也不愿意干这事,事情显得复杂,农场曾试图调解,但没有效果,建议双方通过法律程序来解决。

  胡俊君也表示,自己希望对方通过法律程序来解决问题。

  相关链接

  海南近年因缺水出现难产的农田

  保亭

  2010年3月,媒体报道,保亭保城镇毛界山村是海南著名的七仙岭温泉旅游区所在地,受干旱等因素影响,致使这个苗村的50多亩水稻得不到灌溉。眼看即将抽穗扬花的早稻,村民们只好四处找水。该年入冬后,海南部分地区降雨量大幅减少,旱情凸现。

  屯昌

  2010年4月,媒体报道,由于修于1960年代的水坝在1980年代初被冲垮了,且因资金问题20多年来当地政府没能及时修复,导致屯昌坡心田洋几乎年年缺水。2010年,受干旱天气影响,高坡田洋的旱情更加严重,近1000亩稻田都出现了干裂,面临绝收。虽然有县政府配发的抽水机在作业,但因没有水源,无法解决2000多亩农田的缺水问题。

  东方

  2011年8月,媒体报道,因为缺水,东方市四更镇不仅有一半村庄的农田因无法灌溉而撂荒,而且部分村庄的村民饮水也出现困难。大批村民远走他乡打工谋生,村里只剩下的老人和小孩守着家园。四更镇政府相关负责人接受采访时表示,该镇有一半村庄确实存在缺水情况,因缺水撂荒的农田在2000亩左右。

  定安

  2014年4月,本报报道,定安县黄竹镇石螺水库附近一处坡地种姜的吴楷友称,因水库承包方要养鱼,连续排放水库蓄水实施清理作业,而种姜户等农户却急需用水灌溉,50亩姜苗面临损失,由此产生矛盾。采访时,定安县黄竹镇政府已3次介入协调此事。

  五指山

  2014年10月,媒体报道,每遇到大雨,泥沙就堵塞五指山市番茅村的灌溉水渠,清理起来很麻烦,影响下游2000亩左右农田的灌溉。据报道其原因是从去年年底到今年,这条小溪旁有工程项目施工,部分泥沙裸露,“威马逊”台风过后,大量泥沙被洪水冲进灌溉渠,由于水渠坡度小,水流平缓,部分泥沙沉积在水渠中,堵塞就变得很严重。

  万宁

  2014年10月,本报报道,万宁市万城镇大奶洋是一个万亩田洋,也是万宁市生产粮食的主要田洋,但近几年来,大奶洋内红荣、宾王村、书田、田边村委会等多个村委会的几千亩农田因没水灌溉,面临弃荒。红荣村委会一位村民无奈地说:“想不到当农民也失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