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中科大“少年班”40年,那些神童后来都怎么样了?

  四十年前的1978年3月9日,来自全国范围内的21名少年被选拔进入中科大,成为中国首个少年班大学生。最大的16岁,最小的11岁。他们当年被称为“知识荒原上的少年突击队”,更经常地,是被称为“神童”。

  而今中科大“少年班”已四十年。

  “我实际的目的是要打破不重视培养基础科学人才和其他人才的局面。这个突破口就是对早慧少年进行超常规的培养。”

  ——倡导者李政道先生曾回忆少年班

  毫无疑问,“少年班”见证了重新重视知识与人才的改革年代。当年继中科大之后,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南京大学、华中科技大学等高校历史上都曾经一度招收少年大学生。

  然而,神童教育的理念之一是资源有限,将之集中到少数精英身上。除了千挑万选的少年班,全国范围内中小学其实也在广设“精英班”“实验班”“火箭班”或“重点班”,尽管他们的光辉或许没有少年班闪耀。

  被选中的“神童”在概念上显然不只是指天禀,还是一种社会期望。换言之,他们的天禀既属于自己,还属于家庭、家族等集体,甚至要属于公共利益:被寄望给亲属带来向上流动的利益或高人一等的荣耀,向社会做出非凡的贡献。而一旦他们后来学习或仕途不如意,遭到的却是嘲讽。直到近些年,每隔一段时间,我们还是能看到一些“神童”真假事迹报道。

  神童也是人

  “超常的事物并不一定是幸运”

  “神童”,并不像字面上所显示的仅指其天赋,因为作为一种社会现象,它最吸引人的地方在于“他是怎么成功的?”正如王安石《伤仲永》这样的名篇所强调的,中国人在文化价值上其实一贯更偏向强调一个人成才过程中的后天因素,否则再好的天赋也会很快消耗殆尽,因而人们本能的反应会是“此人或此人的父母必定有一套特别的教育方法”。不难看出,这样的想法更强调教育过程中的人为因素,而不像西方那样偏重让孩子自由成长,师长则仅仅从旁进行引导。或许正是因此,当年像《哈佛女孩刘亦婷素质培养纪实》这样介绍“成功经验”的书才能成为超级畅销书。

  ▲畅销书《哈佛女孩刘亦婷素质培养纪实》(作者: 刘卫华  张欣武;版本:作家出版社 2000年8月)封面。

  在这种情况下,人人都希望神童出现。去年爆出的“莱阳神童造假”事件也大抵如此:虽然14岁的初中生李向楠“被麻省理工录取”的事并未核实,但当地教育局最初却宣称此事“千真万确”、“为莱阳争了光”,仿佛神童的存在不仅是他和他家庭的事,还代表了当地教育质量。这样的好事,当然有人愿意相信。

  不过,如果说天赋异禀的神童“赢在了起跑线上”,那他们却未必是“笑到最后”的人。《关于艺术家形象的传说、神话和魔力》一书中认为,人们对杰出人物早年事迹的兴趣主要是假定这对其将来的发展有着决定性影响,又或者是其未来成功的先兆,但事实上却未必有因果关系:

  在过了那个‘潜在期’以后,能成功地保留早年才能的儿童竟是寥寥无几。我们有理由这样认为:即在众多的天才儿童中,后来真正成为艺术家的只是少数。我们之所以对这极少数的天才有所了解,主要是因为他们被特别挑选出来,作艺术家传记中的英雄。

  英国米德尔塞克斯大学教授琼·弗里曼从1974年起跟踪调查了210名极具天赋的儿童,但最终发现其中仅有6人(3%)“取得通常意义上的成功”。与王安石在《伤仲永》中的结论不同,她不认为这是由于父母后天教育方式上的过失,而归结为神童们常会因为在多个领域表现出天赋而分心,但伤害最大的则是“神童”这一身份本身带来的负担,她说:“‘神童’也是普通人。但他们面临特殊挑战,尤其是不切实际的期待。因此她强调:

  童年时代的欢乐和创造力是取得一切伟大成就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