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带着面罩和浮潜呼吸管进行拍摄的张帆。
大翅鲸“一家三口”。■文\见习记者 唐咪咪 海南日报记者 郭畅
陆地之外，延伸着浩瀚的海洋，蔚蓝的大海令人心生向往，光怪陆离的海底世界则令人望而却步，但是有这样一群人，他们勇敢无畏，热爱冒险与挑战，不断向有“内太空”之称的海底潜进。
张帆就是这个群体中的一员，不过他更为特别，带着沉重的摄影器材潜入海底，将海底展示给向往大海的世人。
张帆是一名水下摄影师，从小在海南长大，与海有着割不断的感情，与鲸也有着奇妙的情愫。
对于大多数普通人，只有在博物馆、海洋馆里才有机会亲眼看到鲸类。而对于它们来说，浩瀚的海洋才是主场。它们在海中自由徜徉时是什么样子？
鲸，在海洋里游弋着，它们体形庞大，与人类一样同为哺乳动物，用肺部呼吸，还拥有超高的智力，是地球上最大的动物。
喜爱潜水的张帆跑遍世界各地，用镜头记录下了他与抹香鲸、蓝鲸、大齿鲸等鲸类亲密接触的故事。
地球上最大的动物——蓝鲸。
大翅鲸妈妈和它的鲸宝宝。抹香鲸赠与的“见面礼”
今年春季，张帆抵达斯里兰卡北部的一片海域，准备拍摄鲸类。
为了减少对鲸类的干扰，水下观鲸不能使用氧气瓶，摄影师只能带着面罩和浮潜呼吸管。根据鲸类出水呼吸时的状态预估其运动方向，采用“守株待兔”的方法，隐藏在它们的前方。
“我悬浮在水中，前方不远处出现一头抹香鲸。”张帆对当时的场景记忆犹新，这头鲸正面向他迎来，距离越游越近。
多年的水下拍摄经验，让张帆察觉到了不对劲。通常情况下，鲸类虽体型庞大，但会避开人类，这头抹香鲸却没有回转的意思，直愣愣地朝他游来，“3米，2米，1米……我几乎伸手就能摸到它的脑门。”这让张帆嗅到危险的气息，连忙向旁边闪避。
“我猜测，它根本就没发现我的存在。”张帆说，抹香鲸的眼睛长在身体两侧，他的位置恰好在前方，处于抹香鲸的视觉盲区。
不料，张帆这一动，惊到了这头抹香鲸，它慌忙一个躬身向下潜去。一瞬间，四周的海水变得“漆黑”一片，张帆什么都看不见了。
吓了一跳的他，连忙使劲划水，直到游出好几米远，身边海水才恢复通透的蓝色。他回望身后，原本“漆黑”的海水变成黄褐色，再仔细一瞧，水里还漂浮着类似咖啡渣的小颗粒。
“我这才反应过来，刚刚的抹香鲸突然排泄了，‘咖啡渣’正是它的粪便。”张帆笑着说。
张帆说，这份抹香鲸赠与他的见面礼，成了自己水下摄影过程中奇特的一次经历。回国后，他经常向朋友聊起这件趣事，还开玩笑说：“当时，我真的快被这头鲸吓尿了。”
成群抹香鲸出现在斯里兰卡北部海域。
水面下波光粼粼的抹香鲸。与蓝鲸共同呼吸
蓝鲸是鲸类中的大个子，也是地球上已知生存的最大动物，可长达33米，重达181吨。在水下拍摄蓝鲸，是张帆的梦想之一。
“我了解到，在斯里兰卡北部海域，有一群常年生活在此的蓝鲸。”鲸类虽然活动范围大，但活动路径有规律可寻，甚至会在同一地方徘徊多日。
过去的捕鲸船可以根据鲸呼吸喷出水面的雾（也称为“鲸柱”）寻找鲸，根据鲸柱的形状判断种类，进而预测它们的动向。当地渔民每天出海捕捉金枪鱼时，也会留意附近海域是否出现鲸，充当着观鲸船的“眼线”。
有一天，张帆收到当地渔民发来的“线报”，蓝鲸出现在近海某处。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心情，连忙让人开着潜水船，赶赴那片海域。
一般情况下，鲸会躲避潜水员，却不太在意露出水面的船只。坐船观鲸，能靠近到离鲸三至五米的距离，有时候比潜水观鲸效果更好。
坐在船上的张帆，和蓝鲸距离很近，每当它们巨大的叶尾伸出水面，他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面的纹理和伤痕，甚至见过一头蓝鲸出水的叶尾上吸着一条鲫鱼。
“我能听到它们的呼吸声。”张帆说，近距离接触，他感受到更多的巧妙之处，和人类相同，鲸类放松状态下的呼吸轻盈稳定，一旦要进行大幅度运动，它们也会使劲喘气、吸气，发出响亮的声音。
张帆告诉记者，和蓝鲸共呼吸，是他从事水下摄影活动以来，最难忘的一次体验。
其实，由于蓝鲸是以浮游生物为食的须鲸种类，而浮游生物多的海域，海水便会比较“浑浊”。“那一片海域能见度还不错，那天能拍到蓝鲸，我感到非常幸运。”张帆说。
蓝鲸摆动叶尾游向远方。见证大翅鲸的“追爱之旅”
张帆聊起他与鲸的故事，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几天几夜也讲不完。
张帆说，汤加王国位于南太平洋，由173个岛屿组成。每年7至8月份，大片海域出现成群的大翅鲸，有鲸妈妈带着鲸宝宝欢快畅游，也有成年公鲸对母鲸的火热追求。
在水下，潜水员时常能见到这样的场面，一头公鲸把另一头公鲸拱开，头上还喷着泡泡，“它们不是在追逐打闹，而是在进行示威。”张帆说，公鲸用吹泡泡的方式挑衅其他追求者。
母鲸一般追求者众多，这片海域便会上演热烈的逐爱戏码。几只公鲸聚在一起，互相追逐奔跑，比比谁游得更快，谁实力更强。获胜的公鲸围着母鲸绕圈圈，喷出泡泡像在庆祝，稍逊一筹的公鲸只能伸出水面，拍拍尾巴，似乎在发泄不快。
“我发现过一只独自在水底吟唱的公鲸。它的声音像牛的哞哞叫混合着金丝雀的吱吱声，吟出略带忧伤的音调，唱了很长一段时间。”
当时，张帆正观察入神，不料公鲸突然一个摆尾游向其他海域，不见了踪影。后来，船长告诉他，不远处出现一只母鲸摇着尾巴离开，他才知道这又是一头求爱不成的“可怜鲸”。
公鲸忙着追爱，母鲸却一心一意照看鲸宝宝。母鲸像一个庞大的岛屿在水面上漂浮，静静地看着鲸宝宝在周围绕圈玩耍，画面十分有意思。
有一次，张帆在水下拍摄小大翅鲸跃出水面的瞬间，每次跳跃都掀起阵阵水花，让他没有注意到母鲸已经游到近处，正一个大摆尾朝他扑来，见状，张帆疯狂划水闪避，他能感受到母鲸的叶尾与他擦脸而过。
在拍摄大翅鲸的一个多月里，张帆甚至萌生了留下来的想法。他说，明年还要租艘好船，带上所有的摄影装备，再赴一场与大翅鲸们的“水下约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