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因为什么？不都是琐事？老伴没了，老了没伴了……”仅仅因老伴拿洗碗布擦灶台发生争执，何某在他72岁的生日当天，抄起酒瓶砸向对方头部，致其死亡。昨天上午，何某因故意伤害罪在市二中院受审（见图）。他悔恨不已，“宁愿枪毙自己，换回老伴的生命。”何某的一双子女则出具谅解书，希望法庭轻判。
被告人从头哭到尾
昨天上午，患有高血压、糖尿病等疾病的何某颤巍巍地走进法庭，天气微凉，他还光脚穿着拖鞋。何某子女出具了证言，都没有到庭。据指控，今年4月16日晚7点，在本市西城区家中，何某因琐事与67岁的妻子陈某发生争执，遂持酒瓶猛击对方头部数下，致其颅脑损伤死亡。据悉，事发当天是何某72岁的生日，当天中午，老两口及儿子儿媳还外出吃饭，席间何某喝了三四两白酒。
“那天晚上……”何某一张嘴就呜呜痛哭，几乎从头哭到尾，身体不住地瑟瑟发抖。提及事发原因，他连称“说出来丢人”。何某说，当天晚饭后，他去刷碗，看到洗碗布又被老伴拿去擦过灶台了，黏黏糊糊，心里就不高兴。“谁家刷碗的布不是干干净净的，和擦灶台的抹布分开用，说她多少次了，她老是不注意。”何某回忆，以前和老伴说完这事，老伴一乐，事情就过去了，当天她却脾气很大，说擦了就擦了，怎么着？还有些不三不四的话。“这几年我压了很多火，她一张嘴就是伺候我一辈子了，我们每个月都要吵几次架。”
根据何某此前的口供，平时他与妻子没有大矛盾，都是琐事，比如他买了菜对方不做，妻子不遵医嘱非要踢毽子等等。心情好时，妻子能听他的，心情不好就对着干。尤其事发前几个月，她常在两人争执时突然冲过来，像要动手的样子。
这次两人争执起来后，陈某一把将丈夫从卧室门口推到客厅，他脚上的两只拖鞋都掉了。“年轻时我没对她动过手，顶多把她摔倒在地。三年前，她还把我按在床上用烟灰缸砸我。现在我打不过她了，她比我壮，我就想拿一个空酒瓶吓唬她。好，这回成真的了。”何某说，老伴见他拿起酒瓶，就用头往他怀里撞，瓶子掉地后，他又抄起一个满瓶的酒瓶，拽住她的头发，往头上砸了两下。见老伴倒地，何某还未消气，又砸了两下。
看到老伴流血，何某这才怕了，给女儿打电话称，“你快来给你妈收尸吧。”何某当庭说，当时这么说是气话，想让女儿赶紧过来。女儿赶到后拨打120。急救医生报警，警方来敲门时，何某还在家收拾屋子。“瓶子碎了一地，我不收拾谁收拾？” “我从16岁参加工作，入党50多年，一辈子快到头了，有了这个污点。 ”何某再次痛哭。
子女出具刑事谅解书
律师当庭宣读了何某子女的刑事谅解书，称父母感情很好，偶尔会因琐事拌嘴。此次父亲过失致母亲死亡，属于醉酒后的激情犯罪。父亲痛失老伴，后悔不已，且已受到惩罚。他年老多病，靠药物维持健康。姐弟二人不愿痛失母亲再失去父亲，希望对他从轻处罚，愿意放弃全部民事和刑事诉权。何某的女儿曾出具证言称，父亲脾气比较急，经常因为小事就急了，特别激动，母亲则比较拧和倔强。她从未看到父母动手，只有一次看到父亲的眼角破了，他说是母亲打的。当着儿女的面，父母不好意思打架。
何某的律师也建议对何某从轻处罚，但公诉人却认为，何某在妻子倒地后继续击打头部，有造成被害人伤亡的故意，且社会危害性大，应予严惩。
庭审最后，何某哭着回忆起多年来妻子的付出。他说，他常年来工作上东跑西颠，早年失去父母的妻子独自照顾两个孩子。没有妻子的支持，他也不会在工作上取得成绩。当初单位分房，也是加了“先进”的分儿，他才分到这套三室一厅。艰苦的日子都过去了，老了却把老伴打没了，家打散了……他说，他过去存钱都是为了妻子，愿意用所有的积蓄厚葬她。
北京晨报记者 颜斐/文
首席摄影记者 吴宁/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