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年间,庹长发吃了不少苦。易浩光的妻子陈四妹记得:“以前还没盖这么好的楼房,全家就挤在7-8平方米的小房间内,满满为了不打搅我们一家人,就一个人住在旁边的一间潮湿、阴暗的危房里。”

  “上世纪60年代初期没粮食吃的时候,满满好不容易找到点吃的,先想到的就是我们兄弟和母亲。他自己要么不吃,要么就去找些树皮、草根充饥。”在易浩光印象中,庹长发还曾将他自己穿的解放鞋硬套在易浩光脚上,并用绳子横向将鞋与浩光的小脚绑紧;而庹长发自己,大多数时间都是赤着脚,包括务农耕田。

  1958年,因为大炼钢铁,庹长发身体吃不消,整个人骨瘦如柴。但对他而言,吃苦不可怕、没东西吃也不可怕,可怕的是被人误解和排斥——1964年,当地生产队搞社会教育,陈淑珍母子被调查出有台湾关系,加之以前所属的地主成分,庹长发因此受到牵连,“有人问他一个外姓人为啥一直住在黄泥村,为啥自己是贫农身份却偏要一直与地主阶级一家不愿分开。”

  庹长发当时是要被遣返回四川的,但他竭力想继续留在邵阳完成未尽之诺言。而这时,陈淑珍勇敢地站了出来为他辩护,称丈夫易祥不可能再回来了,她早已把庹长发当作一家人,会一直一起生活下去。

  情感

  嫂子终归是嫂子,一生不娶亲

  然而没想到,1979年,陈淑珍却突然收到了易祥从海峡对面“寄”来的家书——所谓寄,实际上是通过香港的一位战友与陈淑珍母子取得联系,从最开始的每月一封到后来几乎每周都有。其中一封信中,易祥写到:“望吾儿能体谅母亲的辛劳与庹世发叔叔的养育之恩,盼你俩能好好侍奉母亲与善待庹叔叔。”

  一位在邵阳县社保部门任职的志愿者易红林听过一个方圆十里、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的传言:在台湾另娶妻子的易祥料知自己已无法再回大陆,于是托人带信给庹长发,让他与陈淑珍结合,一起好好生活。然而,庹长发自身的道德准则认定:“嫂子终归是嫂子,不能做这不忠不义之事”,便予以回绝。

  易浩光、陈四妹夫妇不约而同的结语很能说明问题:庹长发与陈淑珍只是生活在同一个大屋檐下,没有夫妻之名,也无夫妻之实,但因为长年的养育之恩,易浩光、易浩明也始终视他为父亲,后来兄弟分了家,仍然轮流赡养庹长发。

  新闻现场之彭水>

  彭水七个侄子侄女将去湖南认亲

  昨日,“离开家乡77年的老兵庹世发仍在世”的消息传来,位于大山深处的彭水县黄家镇新家村一片沸腾。

  77年前的玩伴,小庹世发一岁的刘昌良老人颤巍巍地说,“这个人还在啊,照片里就是他,回来呀。”

  昨晚,庹世发的侄子庹文太和庹成告诉记者,21日,他们作为侄子侄女辈的七个兄弟姐妹将出发到湖南邵阳看望大伯。